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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完结版小说

曹明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市高官办公室。眼下。唐啸雨也觉得为难。他本来已打算过河拆桥,但宁东来忽然力挺督查室,又让他不得不对孟知舟慎重对待。一旦孟知舟彻底倒向市长一系,对他控制市委常委会的话语权,绝对是灾难性的打击。打压两名师弟这么多年,难道今天要眼睁睁看着孟知舟坐大吗?“二师弟。”“唐书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谈交易比较爽快些。姜云生死了,专职副书记不能一直悬空,总归还是要人出来收拾烂摊子,不是吗?”孟知舟点燃香烟,晕了口,就这么定定看着唐啸雨。“哎!”唐啸雨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决定,暂时先妥协让步。“明天,我就召开常委会,提议由你接任专职副书记。市委秘书长就让郑永安同志继任,你意下如何?”孟知舟眉头一沉。郑永安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是唐啸雨的人,...

主角:曹明德邓义明   更新:2025-03-11 1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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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市高官办公室。眼下。唐啸雨也觉得为难。他本来已打算过河拆桥,但宁东来忽然力挺督查室,又让他不得不对孟知舟慎重对待。一旦孟知舟彻底倒向市长一系,对他控制市委常委会的话语权,绝对是灾难性的打击。打压两名师弟这么多年,难道今天要眼睁睁看着孟知舟坐大吗?“二师弟。”“唐书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谈交易比较爽快些。姜云生死了,专职副书记不能一直悬空,总归还是要人出来收拾烂摊子,不是吗?”孟知舟点燃香烟,晕了口,就这么定定看着唐啸雨。“哎!”唐啸雨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决定,暂时先妥协让步。“明天,我就召开常委会,提议由你接任专职副书记。市委秘书长就让郑永安同志继任,你意下如何?”孟知舟眉头一沉。郑永安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是唐啸雨的人,...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市高官办公室。

眼下。

唐啸雨也觉得为难。

他本来已打算过河拆桥,但宁东来忽然力挺督查室,又让他不得不对孟知舟慎重对待。

一旦孟知舟彻底倒向市长一系,对他控制市委常委会的话语权,绝对是灾难性的打击。

打压两名师弟这么多年,难道今天要眼睁睁看着孟知舟坐大吗?

“二师弟。”

“唐书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谈交易比较爽快些。姜云生死了,专职副书记不能一直悬空,总归还是要人出来收拾烂摊子,不是吗?”

孟知舟点燃香烟,晕了口,就这么定定看着唐啸雨。

“哎!”

唐啸雨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决定,暂时先妥协让步。

“明天,我就召开常委会,提议由你接任专职副书记。市委秘书长就让郑永安同志继任,你意下如何?”

孟知舟眉头一沉。

郑永安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是唐啸雨的人,也是唐啸雨当初放在他身边钳制他的棋子。

枕边岂容探子酣睡?

一直以来,郑永安被孟知舟排挤在圈子之外,没什么存在感。

这时候,唐啸雨未经商量,要提拔郑永安成为孟知舟的继任者,仿佛交换条件,险恶用心不言而喻。

这是要拿下孟知舟的大本营市委办,将他架空在专职副书记的高位上,进而成为没有话语权的傀儡。

孟知舟哪肯答应?

只是不等他出声,唐啸雨又说,“还有,督查室也解散了吧!”

“说穿了,他们就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这群家伙太较真了,尤其那个方子文,搞得底下的官员寝食难安,不利于凝聚和团结啊!”

“棋子就是棋子!用完了该扔还得果断扔掉。要是你下不了手,怕别人背后说你过河拆桥,就让郑永安接任市委秘书长后再操作。”

这番毫无道义的言辞,在唐啸雨嘴里说得轻描淡写,更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掩饰对未来的担忧。

他怕郑永安镇不住方子文,市委办仍旧会成为孟知舟的助力。

更怕方子文背后如果真站着市长宁东来,那将是一枚尖锐的钉子,扎在他心头,令他无法再高枕无忧。

“书记!方子文为了姜云生的案子,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哼!关我屁事!”

唐啸雨冷哼道:“那是他能力的问题!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孟知舟听得哑口无言,还是低估了唐啸雨的无耻,竟然这么没有底线。

可正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手握生杀大权,也掌握着孟知舟的官途!

当下,更直观、更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需要孟知舟去做抉择。

要么妥协!

出卖方子文,就能顺利登上专职副书记的宝座,进而延长政治寿命,才有机会角逐更高的官途境界。

之前,方子文有可能做他女婿,还算同气连枝。现在,岳婿缘分已成泡影,一个徒弟能比前途重要?

如果拒绝唐啸雨的条件。

保住了方子文又能怎样?

他孟知舟仍旧要原地踏步,后年换届就要退居二线,回天无力。

之前的一切盘算和努力都成了无用功,仅仅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就在孟知舟满脑子都是挣扎和犹豫时…

唐啸雨露出稳操胜券的玩味,笑问道:

“二师弟,考虑得怎么样了?”



市委秘书长办公室。

“一。”

“二。”

“三。”

方子文数着烟缸里的烟蒂,等人很无聊。

咔咔。

恰时。

房门被推开,孟知舟阴沉着脸,回来了。

“老师,您这是?”

“刚才去见了唐啸雨。”

方子文敏锐把握到孟知舟嘴里的称呼,是直呼其名而非尊称书记,看来,两人一定闹得不欢而散。

待孟知舟坐下,方子文连忙敬茶敬烟,才听孟知舟把方才受得起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无耻小人!竟然逼着我做选择题,这他妈就是诛心的软刀子!”

方子文听得心头一紧,满脸凝重地问道:“老师,你怎么选的?”

“哼!”

孟知舟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盯着他,“你觉得我会怎么选?应该问你,你希望我会怎么选?”

闻言。

方子文这才心口一松。

“我就知道,老师顶天立地,道义为先,一定不会抛弃我们。”

“伶牙俐齿!”

孟知舟捏了捏鼻架,有些颓然地靠向了沙发椅背。刚才,他面对唐啸雨的为难,选了方子文,这就意味着,他将与专职副书记的高位失之交臂。

“子文,为师很不甘心呐!”

方子文眉头一沉,问道:“老师,唐书记决定提拔谁?”

“曹明德!”

这个答案,倒是在情理之中,市委组织部长是序列靠前的继任候选。

却也让方子文诞出玩味,唏嘘不已。

曹明德可是典型的墙头草、两面派啊!最痛恨叛徒的唐啸雨居然被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想要提拔他,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老师,只要在常委会上,把曹明德曾经勾结姜云生的事抖出来,唐书记定然不会再支持他,届时趁机要求举手表决,你还是有机会的!”

方子文自以为这个提议倒还算靠谱。

却见。

孟知舟微微摇头道:

“唐啸雨告诉我,曹明德今天早早就去了省城,连秘书都没带。午饭后,便从省政府传来消息,曹明德牵线搭桥促成外资招商的大项目,省里很重视。康高官还设宴招待,对他赞不绝口。”

“什么?”

方子文蓦地一惊,心忖这老色胚的动作还真快。

孟知舟叹气道:“现在,省里不愿对姜云生一案旧事重提,指责曹明德也没多大用处。而且,他傍上康高官,风头正劲,唐啸雨再怎么对他恨之入骨,恐怕,短时间内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底牌无用!

这就成了死局。

孟知舟为了心爱的徒儿,只好接受最难以接受的现实。

其实。

方子文还有一张底牌。

就是最初在邓义明葬礼偷偷录下的视频,只要拿出来交给媒体,必将引起轰动,曹明德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是。

视频里同样有童家丽。

只要事件一还原,童家丽的名声也一定会随之臭大街。

要是换了以往,他可能就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但现在,尤其是童家丽救过他一命后,且不说旧日恩怨是否已了,这样做,绝对不道义!也绝对过不了内心准则这一关。

“老师!”

方子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孟知舟顿时大感惊愕,连忙就要扶他起来,方子文却倔强地摆摆头、摇摇头。

“老师,你听我说!”

“就在刚才,也有人跪在我面前为他徒弟求情。想不到,转头再次感受到师恩重如山!要跪,也得我们这些当弟子的跪下才对。”

“我想开曹明德的档案,也让所有常委知道,谁敢和老师争,就要做好被拉下马的觉悟!若报答不了师恩,子文没脸再见老师!”

言辞凿凿。

字字铿锵!

孟知舟心头暖意涌动,微微摇头道:“你这是公器私用!”

“不!”

方子文掷地有声地答道:“督查贪污腐败,本就是我督查室的职责;帮助贤能上位执政,也是身为党员应该做的!”

“好!”

孟知舟泪花涌动,缓缓蹲下身捏住方子文的肩膀,“我没看错你!去吧,不论成败如何,也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接下来。

孟知舟又为方子文提供了一条线索。

曹明德去省城斡旋的大项目,正是觐星莫湘语牵线,以小松健主导的小松财团在东江投资合资制药厂的事宜。

巧了!

方子文心道,正愁小松健龟缩在日本不好弄,这下倒是自投罗网再临东江,看来,可以新账老账一起清算了!

最后。

孟知舟又决定,立刻去拜访宁东来。唐啸雨三番五次地出尔反尔使绊子,终于不明智地将他推向了市长一系。

“我撮个饭局,也叫上张新华,届时,你要和这位市长大秘多亲近。”

“好的,老师。”



回到督查室。

方子文先去办公大间看了看。

“刘洋,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洋被叫得心头一惊,张德发也老脸惆怅地唉声叹息。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了,只希望刘洋离开督查室以后,还能再遇到别的机遇,错失方子文这趟高速列车,悔之晚矣,又能怪谁呢?

督查室主任办公室。

刘洋已知道方子文叫他来的用意,也明白是时候和刚刚建立起的,如家人一般的同事情谊说拜拜了,只恨自己背叛了这个大家庭。

“主任,对不起,我…”

“打住!”

方子文打断刘洋想要道歉检讨的话语,冷声道:“我不管你当初是出于怎样的心态,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

转而。

又叹息道:“你有个好师父,我也一样,你得感谢他们,让我体会到为人师的难处和寄望,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主任!真,真的吗?”

“别高兴太早,要是完不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一样给我滚蛋!”

刘洋满脸都是愧疚和惊喜,连方子文的喝骂都听得如天籁一般。

“谢谢主任!请问您要我做的是…”

却见。

方子文不再板着脸,勾勾手指,神神秘秘地说道:“附耳过来,这是机密!”


翌日。

方子文来到市委大楼,先和下属们打过招呼。

“对了,昨天我出去时,有客人到访过吗?”

众人皆是摇摇头,耸肩摊摊手。

方子文浅浅苦笑,便转头找孟知舟汇报去了。

众人都明白方子文问的是什么,也同样心酸。

督查室重建后,地位举足轻重。

按道理,不说远的,就说市委办公室内部,各科室也该有人来道贺串串门子才对。

事实却是门可罗雀,不仅如此,作为上级的几位市委办副主任也没人来指导工作。

冷漠!

大家都在观望。

等着看新建的督查室有多少斤两。

也都认为孟秘书长不过是搞个形式,认为督查室终将成为名不副实的冷板凳仓库。

方子文难免心生吃味,这显然是没把他当革命伙伴嘛!

心道你们不来,我还懒得招呼呢!

反正不受几位处级副主任的管制,直接和孟知舟对接。



市委秘书长办公室。

孟知舟翻看着方子文带来的影印本,眉头皱成了川字。

“混账!”

孟知舟怒斥道:“仅仅最近四年,流向法国葡萄园的资金就高达五亿,当真是巨贪!”

方子文又把红酒庄会员名单递过去,指着曹明德的名字说道:“老师,你看看这里。”

毫无意外。

孟知舟也是满脸惊愕失色。

“魏嘉怡告诉我,之前我刚到九川,她就从姜云生那里收到消息了。”

“你是说,曹明德和姜云生也有勾结,而且,还向姜云生通风报信?”

方子文点点头。

孟知舟靠向椅背,捏着鼻架陷入了沉思。

曹明德对专职副书记这把交椅垂涎已久。姜云生倒台,他该乐意见到才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曹明德暗地里玩左右逢源,到头来把自己玩进去,牵连巨额赃款,泥足深陷、脱不了身?

又听。

方子文说道:

“老师,曹明德始终是个隐患,就怕姜云生利用他监视我,届时狗急跳墙搞点什么凶险的幺蛾子。我决定跑一趟,把账本亲手交给宋厅长。”

“好的,行动一定要保密。”

顿了顿。

孟知舟又说道:“出发前,先去我家一趟,让你师母取两套冰岛普洱的礼品盒给你。宋君琅也好这口,这次,你要通过宋君瑜和他搭上线。”

方子文听得一愣,知徒莫如师,竟和他昨晚的想法不谋而合。

能有机会结交到省委常委宋君琅这尊大神,对他未来仕途的帮助不言而喻。

顿时。

方子文涌上温暖,孟知舟是真心要扶他青云直上,感激的话语尽在不言中。

再商榷一番细节。

方子文离开了市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回到科室,开始安排后继几天的工作。

一件事!

他从省城回来之前,高利贷在他屋外涂鸦了什么,必须得一点点舔干净,全都得舔回去。

这种修理人的事,海燕自然兴致勃勃。当然,方子文也兑现了承诺,让她参与到行动中。

“主任,那谁来守家呢?”

“都无人问津,还守个毛线?张叔,你跟我来一下。”

方子文把张德发叫去他单独的办公室,关门拉好窗帘。

几位下属中,海燕才是他毫无保留信任的人。但这件事,海燕并不知情,只好交给张德发去做。

“我眼皮跳得厉害,把账本带在身上总是觉得不妥。张叔,你午前帮我寄出去,这里是地址。”

方子文把资金账本交给张德发。

至于会员名单,他不打算让给宋君瑜。后继抓些小鱼小虾,还得由督查室配合着来。

这样做,下属们的功劳才有更直观的体现,对他们将来的升迁也会起到更好的帮助。

事不宜迟。

方子文又打电话通知郁家桓,并把郁家桓协助参与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众人只以为叫个法律顾问是为了慎重。

自然,海燕并不知道这个郁家桓是她心心念念未来姐夫的正牌小舅子。

免不了,要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当然。

都是后话。

方子文去了市委大院,从师母那里取到茶叶,才打车去春临苑找到侯小春。

郁芊芊仍在医院照顾皇甫正,他来此的目的,是开走那辆秘密武器沃尔沃。

之所以最后才来取车,是要保证没人知道他和这辆车有关系,确保此行安全。

由侯小春陪着吃过午饭。

方子文一直把车开上高速,到了最近的服务区,才停下来拨通宋君瑜的手机。

“宋厅长,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宋君瑜好一阵沉默,才不爽道:“糟透了!”

“乌云就快过去了,阳光会明媚的。”

“少说这些,我可不吃安慰那一套…等等!”顿时,宋君瑜似乎想到什么,不禁精神大振,呼吸也急促起来,“该不会是你那边有突破性进展了吧?”

“对呀!”

方子文开门见山,“还想着送你份大礼呢!听说,为了姜云生的事,你也被领导给气得不轻。这样,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聊得好,就给你出出气!”

宋君瑜哪还不明白,方子文是要和她谈条件了。

自从她执掌地方监察厅,就还没吃过败仗。心头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极度渴望翻盘。只要方子文的要求不过分,倒是有得商量。

“找我合作不怕伤了孟秘书长的心?这么久,你连电话都没一个,我倒时刻在关注你。好家伙!绝处逢生,还捞着个正科级主任。”

这番话,怎么听起来有股子被抛弃的怨妇味?

方子文没太在意,直言得到了孟知舟的同意。

可是,宋君瑜并不在省城。

“你怎么跑到旌阳去了?”

“地方监察厅不往地方跑,难道坐办公室等着天上掉馅饼?正好过来打打贪官,也发泄发泄!”

方子文听得眼皮猛跳,不愧是黑寡妇,果然生猛!调查问题官员在她那里反倒成了发泄的项目。

“我绕道过来接你吧,此行需要谨慎,我开了车。对了,你那边也得保密,小心驶得万年船。”

“行!我找家茶楼等你,到了给你发定位。”

下午三点。

沃尔沃下了高速。

岂料,入城的道路反倒拥堵起来。宋君瑜催了无数通电话,直到四点半,两人才在约好的地方会合。

“车不错!就是司机菜了点。”

宋君瑜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刚坐进副驾就冷脸吐槽。再见佳人,方子文竟不由得生出些喜悦。

怪了!

难道自己真的很渣?

不知不觉,对这位美青天生出了好感?

按捺住别扭的想法。

方子文皱眉道:“旌阳就这么一个高速口子,还堵得要命,我刚才查了查,老路要多绕几十公里,恐怕天黑以后才能赶到省城。”

“你决定吧。”

“那行!咱们翻过了红旗山,去红旗镇吃大刀回锅肉。”

旌阳是个县级市,地形多为丘陵,老路顺着滚滚旌河蜿蜒,虽不像山路那般险峻,也有不少弯道。

红旗镇是旌阳接壤省城蓉州的小镇,坐落在入藏的国道旁,游客络绎不绝,大刀回锅肉很是闻名。

一路上。

方子文把目前掌握的证据和进度都告知宋君瑜,也表明了自己想要用作交换的条件。

“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

“吃过亏就晓得路该怎么走。没有强力后台的照拂,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打回原形。”

“想让我把你引荐给我二哥,单单扳倒姜云生的案子,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五亿啊!只说把这五亿追回来,国库都要充实许多,宋书记也不感兴趣?”

闻言。

宋君瑜没有继续回答,望了望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车速也明显降下来许多。

“你也太小心了吧?难不成,姜云生还会派杀手来干掉我们?又不是拍电影。”

“难说!”

方子文咂咂嘴,打趣道:“要是我有五亿,想杀的人可不少。”

遂又让宋君瑜递瓶水给他,口渴。

宋君瑜欺身后座拿来一瓶矿泉水,又拧开瓶盖,递过去时还翻了个白眼,“都是男的给女的拧瓶盖,你倒好,全反过来了。”

不知为何。

方子文总感觉这次再见这位女厅长,少了以前的趾高气昂,虽然也一如既往地和自己较劲,倒是和蔼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为此。

方子文也起了调侃的心思。

“拧瓶盖算什么?一会儿憋着了下去放水,你还得帮我守车。”

“无聊。”

宋君瑜脸一红。

这次再见方子文,她调整了一番心态。毕竟,对方和亡夫长得太像了。

不但曾害她吃瘪,还以出众的能力逆转她的颓势,展示吸引她的魅力。

故而,心态和情愫都有了微妙变化。

恰时。

后方两缕车灯激射而来。

远光灯就算从后方照来,也颇晃眼。

后车的速度非常快,方子文以为对方要超车,干脆减速靠边让对方先过去。

哪曾想。

那辆越野车刚疾驰到跟前,竟车头一甩就撞了上来,方子文却来不及避让。

哐!

巨响后,沃尔沃翻滚着扬起泥尘,顺着陡峭的河堤坠入了湍急的旌河之中。


方子文刚走,孟知舟就满脸玩味地拨通了陈雪映的手机。

“丫头在你身边吗?”

“在!咱们正在吃牛排呢。丫头长大了,都晓得请客孝敬长辈了,可把雨晴乐坏了。”

陈雪映正在咀嚼食物,说话时含含糊糊,也懒得装淑女。

“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和子文谈完事了?吃过饭没?”

“吃了吃了。”孟知舟应了一声,“你把免提打开吧,都听听,也看看丫头的反应。”

“搞什么?就你事儿多!”

陈雪映嘴里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

“好了,有什么就说吧。”

“海燕!”

“姨父,你找我?”

“对呀,我才和子文谈完事。嘿嘿!真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说把你当妹妹看待,走到哪都不能丢下你。这次重新组建督查室,成员名单第一人就是你呢!”

“真的?”

顿时,海燕的美眸异彩连连,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开心极了。

旋即又发现这反应不大对,疑问句不就是心里也曾怀疑过吗?

慌忙辩解。

“不说我也知道,子文哥才不会骗我。姨父,子文哥厉害吧?这么快就立了功,才提拔个正科多小气!您还是赶紧召唤表姐回国吧,我着急改口喊姐夫呢!”

小丫头这番话,逗得陈雪映和陈雨晴两姐妹忍俊不禁,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令西餐厅满堂生春。

陈雨晴叹道:“可惜,燕丫头喜欢玩低调,不然,我也想见见被她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好哥哥。”

海燕瘪瘪嘴,理直气壮道:“妈,你该催催我大姨,她要是撮合得好,喝喜酒时,我还能躲着?”

“你这丫头,叽叽喳喳的莫非红娘转世?”陈雪映白了海燕一眼,“要不,你和你表姐说说去。”

“我说啦!她好像没什么兴趣,还得靠你们磨。”

电话另一头。

孟知舟听着三个女人兴致勃勃聊了起来,却是没人再理会他,颇感无语:这电话是打了个寂寞吗?



此刻。

海燕心心念念的表姐夫,正心急如焚地赶往医院。

方子文要去见一个女人,奈何却不是海燕的表姐。

方才。

回到幸福小区时,才发现郁家桓那边的门墙上泼满了红油漆,还有高利贷涂鸦的「欠钱不还、全家死绝」等让邻居躲着老远指指点点的醒目红字。

如此房客,简直是坑房东啊!

了解始末缘由的方子文却不怪皇甫正,暗骂自己当初走得着急没考虑周全。也疑惑,高利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更发现,连门锁都被砸得稀烂。

皇甫正没在家。

对面,郁芊芊那套房也没人。

和邻居一打听,才得知:事发在昨晚,先是高利贷上门滋扰。又砸开门,把躲在屋里的皇甫正揪出来毒打一通。说来也怪,皇甫正自始至终都在咬牙硬撑,直到回来拿东西的郁芊芊撞见,才说要报警,赶走了这群闹事的家伙。

听闻始末,方子文无名火起,当即拨打皇甫正的手机。

关机。莫非手机被打坏了?

再打郁芊芊的也一直占线。

方子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大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知道?”

“啊?老弟,你是说…嗐!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幸福小区。”

“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小春那边再也绷不住了,索性道出实情,“昨晚我就去医院安顿了。芊芊不让告诉你,怕你在外面分心,皇甫老弟也是这么个意见。”

“大哥,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

“行!我马上过去。”

“等等!”侯小春又补充道:“今早,我联络了那群高利贷,真他妈黑!钱我先还上吧,房子我也找好人去粉刷修葺,应该就在路上。”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千万不要这样做,钱还没给高利贷吧?”方子文不赞同侯小春财大气粗的妥协方案。

侯小春答道:“还没!我在医院,这事得瞒着皇甫老弟。他们说,这些年还的都是利息,本金已涨到五百万。”

顿了顿,叹声气。

侯小春继续说道:

“我以商会理事的身份找过警方,他们问清楚高利贷是哪伙人后,居然说起推口话。看来,那群人后台很硬。”

后台很硬?

无非就是涉外问题,小松财团的小鬼子。

这伙本地高利贷不过是小鬼子的马前卒。

“硬不硬,得我说了算!”方子文闷哼道。他没发觉,整个人的气度和信心都渐渐产生蜕变。

因为九川任务的一帆风顺。

也源于即将赴任正科主任。

可对于侯小春这样的旁观者,感受却是深刻又直观,只觉方子文似乎变了个人,变得很强势。

“大哥,房子就那样,叫修葺粉刷的都回去吧。”

“可是,不怕被人看笑话吗?那是芊芊的房子。”

“大哥,我要那群人跪到门前,怎么涂的,就怎么舔干净!还要敲锣打鼓让邻居们围观,让他们知晓真相。你想想,咱们要是自己暗暗处理了,别人会怎么看?芊芊把房子租给我,还会连累她被人闲话,这样做也是为她好!”

侯小春听出来了,方子文求的,是口气,是张脸。

他不知对方凭何如此胸有成竹,却也宁愿去相信。

“那行!你过来医院吧,我在大厅接你。”

“我早就上车快到了,大哥,劳烦你了!”



不一会儿。

迈入病房。

方子文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

一间病房三张病床,皇甫正居然和陈俊生在同一个房间。

按照郁芊芊的说法,安排到一起,方便她同时照顾两人。

刚进门。

郁芊芊就迎上来,“方大哥,你回来啦!之前,我也是害怕影响你工作…”

“没事。”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皇甫正浑身裹得活像木乃伊,左腿还打着夹板高高吊起。

如此惨状令他怒火中烧,却只能按捺住,先宽慰心上人。

“芊芊,我理解你的好意。现在,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然后轻轻拍了拍郁芊芊的肩膀。

却瞅见,陈俊生正与何莲交头接耳说什么,两人的目光都轻蔑又敌视地望向他,何莲还嘟囔着:“这是这废物?”

废物?

堂堂公务员在她嘴里成了废物?

也难怪。

不但要租房,收留的朋友更被人欺负上门,警方都不管,哪有公务员混成这熊样的?正应了宋小宝那句,这损色!

只不过。

昨晚杀过来一个侯小春,那可是东江商界赫赫有名的地产商,陈家母子俩巴结都来不及,只以为是郁芊芊的关系。

侯小春也在,母子俩不敢失态失礼,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克制着满口喷薄欲出的污言秽语,没当场发飙发难。

方子文看在眼里,想通关键。

索性凑到郁芊芊耳边亲昵道: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了!”

相当挑衅!

这动作,和情侣间的耳鬓厮磨有什么区别?气得装病的陈俊生差点跳起来,何莲削苹果的刀子也差点割到手,冷冷道:“芊芊,你凑过去做什么?一个房客罢了,也没见你对俊生这么上心!”

郁芊芊被方子文突袭般地亲密了一下,也羞怯得满脸通红。扪心自问,这些天没见着方子文,何尝不受思念苦?也因此坚定了要和方子文在一起的决心,却被陈家的道德绑架折磨得左右两难。

“那我过去了。”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是表明心迹最好的方式。

见方子文点头,她才过去接过何莲的水果刀。

方子文收回目光,来到皇甫正床边,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哎!都是跌打伤,我有药方能自治嘛,芊芊非要我住这里。”

“哦,看来你俩相处得很好?”

闻言。

皇甫正表情一滞。

的确,那天初见郁芊芊,竟然错认成别人。解释后,反而和郁芊芊投机又融洽,倒没丝毫男女之情,纯纯就是情同兄妹。

“她和我一位故人,嗐!算了,不说了。”皇甫正努努嘴,示意方子文附耳过来,“留在这也好,光明正大帮你监视。”

方子文听得感激又好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甫正居然没事人般,还以报恩和使命为重。

“皇甫大哥,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你就是关心则乱,我又死不了。”

“他们怎么发现你的?”

“估计是前几天,我陪芊芊来医院时,遇到过小松制药的人。”

方子文听得眼皮猛跳,贼心不死啊!

法拍甲乙堂旧址的阴谋破产后,看来,小松制药也开始着急了。

“行,你好好歇着,出院就报仇!”

岂料。

方子文话音刚落。

一名年长的白大褂就带着群科室医生走了进来。业务副院长巡视,格外骚包,趾高气昂得仿佛一双眼都长在了额头上。

他乜了眼皇甫正,对方子文则是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瞧,指着病床对手下的医生们冷冷呼喝,“怎么还没赶走这个人?”

顿时。

方子文面色猛沉。

副院长说的是赶走,而非办出院,来者不善,是来找茬的?!


晚上八点。

孟知舟接到方子文的电话汇报后,下细想了想,往一号院去了。

这是方子文去峰回镇执行任务的第八天。

掐头去尾,才短短一周便获得重要情报。

如此,为后继的行动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当真没看走眼啊!这小子不仅能干,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沉吟了一句,孟知舟按响了一号院的门铃。

不一会儿。

便入座市高官侧面的沙发上,端起茶杯。

瞄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不同牌子的烟蒂令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脱口道:“唐书记还有客人?要不,我明日再来打扰。”

唐啸雨眉梢一挑,哪会听不懂内涵:此行所谈是保密内容,不希望隔墙有耳。便摆摆手,“刚走了,这会儿就我俩。”

孟知舟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件事有进展了。”

“哦?多大?”

“很大!”

显然,唐啸雨对除掉姜云生是非常重视的,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许多,“还得是师弟你出马啊!详细说说。”

师弟?

这声师弟,多少年没再听到了?

多少都让孟知舟心头微微波澜。

他却没回称对方师哥,依旧风轻云淡、淡定自若,“唐书记,细节不好说,这把交椅,大家都盯得紧呢。”

顿时。

唐啸雨心生不悦,毕竟是老狐狸,倒没流于表情。

“师弟,你这是…不信任我啊!”

“那倒没有,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谨慎总没错。”

“事先,我都答应你了,只要拉下姜云生,就让你坐上专职副书记的位置。难不成,我堂堂市高官,又是你同门师兄,拍胸口的保证竟一点都不值价?”

孟知舟淡淡笑道:“唐书记言重了,你想知道,那我就说说后继的计划吧。”

这招顾而言他着实高明,让唐啸雨不好再追问下去。

实则,唐啸雨很想知道,孟知舟究竟得到什么把柄?

好加以利用,说不定能抢在孟知舟前头,届时,再过河拆桥当然就滴溜溜的。

孟知舟深知唐啸雨老奸巨猾、不讲道义,又怎会让他得逞?不但转移了话锋,还要顺水推舟达成今晚来此的目的。

“自督查室并入综合室以后,市委办对官员督导调查的职能就被弱化了许多,不利于后继展开对姜云生的围剿行动。今晚来,就是想和唐书记谈谈,能否重建督查室,以便于专案专查。”

“嗯…”

唐啸雨稍稍沉思,便点点头,“这个提议好,到时让你市委办副主任高配下去兼任督导,效率能力倒不用担心。”

却听。

孟知舟微微摇头,“我的打算是,让方子文担任督查室主任,并直接向我负责,不受任何处级干部的影响掣肘。”

“他?”

“对!这次的重大突破,全是他的功劳,能人就要善用嘛!”

闻言。

唐啸雨犹疑起来,“他才被你暗中提拔了副科,这才几天,又要上个台阶,不太合规矩啊!”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不然哪有破格提拔一说。关键是,他能做什么?能为你带来什么?”

孟知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姜云生哪有那么容易能搞定的?

不然,宋君瑜也不会高调降临,铩羽而归。

唐啸雨更是斗了三年,却没讨着什么便宜。

眼下。

正是扶植和培养好徒弟的机会,提拔一事,孟知舟胜券在握,不怕求胜心切又必须用人的唐啸雨不答应。

果然。

唐啸雨问了句“你对他有信心?”无非是走个过场找台阶下,在孟知舟点头后,唐啸雨便顺势答应下来。

“行!那就都按你的办。”

“书记,我就先告辞了。”

“好。师弟以后还是多往这边走走,毕竟,咱们几十年的感情了,至少,比别人更懂你的喜好和胃口。”

“知道了。”

孟知舟明白,唐啸雨最后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别倒向宁东来那边。

却无拉拢之意,因为,两人的隔阂和恩怨不是那么容易能化解的。

孟知舟前脚刚离开,唐啸雨的脸色就沉得出水。

今晚的交锋,师弟稳胜一筹,他自然不会舒服。

“出来吧!”

呼唤一声,从屏风后现身的,竟然是曹明德。方才的偷听,令这位市委组织部长五味杂陈。

没看走眼!给方子文一个机会,果然已展露峥嵘。

奈何,是他最先看上的,却成别人的爱将。怪只怪,常委会上他没能硬气保下这支潜力股。

恨得牙痒痒。

却恨错难返。

他此刻的心情不是补救,而是得不到该如何毁掉!

“书记,您不会真要把副书记的宝座交给他吧?”

“你说呢?”

“我说您会留给我!”曹明德双手给唐啸雨敬上香烟,又弯腰点上。倒非单纯的谄媚恭敬,也说明两人亲近的程度。

唐啸雨长长吞吐一口,靠入沙发椅背,半晌后,才沉吟道:“派人盯着,我要知道这个方子文上任后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先发制人吗?”

“那倒不用!”唐啸雨鸠隼般的双眼微微虚目,射出两道阴狠,“朱元璋都当皇帝了,杀功臣也得挨个找好由头…”



翌日。

清早。

方子文收拾妥当,就要离开峰回镇,回市里述职了。

昨晚,孟知舟要他抓紧时间赶回去,所以走得很急。

不过。

这边的事倒一件件整理妥善。

和钱小豪一家聚餐宵夜,感谢一番,并把大胡子四人交给钟秀红来管教,希望将来能派上用场。

苏俊那边,他征求过意见。只查办供销站长的渎职,对大胡子四人的行踪暂时保密,先不追究。

为此,大胡子四人感恩戴德。

苏俊则打趣他,“这是学孟尝君豢养鸡鸣狗盗?要干大事啊!”

昨晚。

他回到了牟洪喜家。

此行道别,最难的,还是这老小爷孙俩。

牟婉仪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便上楼回寝,不再搭理他。

反倒是老支书拉着他,把酒聊了一整夜。

两件事。

大破玉米骗局,补偿当地农民,他作为幕后功臣做到了。

可是,为无辜枉死的村妇翠花还一个公道,他却没时间。

牟洪喜不怪他。

只说,“我可记得你的保证,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到那时,别让我失望啊!”

于是。

第二天清晨,方子文悄摸摸地走得很早。

在堂屋留下那两条当初没送出去的硬中华,还有张字条,「定不负老支书期望。」

怎料。

背上登山包还没出大门,身后就传来牟婉仪的幽怨。

“你都知道留言不负我爷爷,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牟老师,起得真早呀!咳咳,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嘛。再说,又不是不回来,指不定哪天就调来九川了。”

“调来干嘛?”

牟婉仪见方子文吃窘,忍不住浮现淡淡笑意。

方子文见佳人展颜,也找回相互调侃的亲切。

“就我这身本事,起码也得县长起步!”

“你就吹吧!”牟婉仪按了按车钥匙,上前打开车门,“如果有一天,你真当上县长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现在说还能是秘密?上车,我送你。”

“好嘞!”

离别前,能见到牟婉仪重拾笑颜,回到初识的感觉,方子文打心底松了口气,就怕喝奶事件给对方留下什么阴影。

岂料。

奥迪轿车刚上桥,牟婉仪就满是小女儿娇羞地抱怨道:“暑假太无聊了,直接送你回市区吧。然后敲你一顿,让你请我吃大餐,再待市里玩几天…”

“等等!”

“怎么啦?”

“牟老师,把我放路边就好,我搭客车回去。”

方子文被牟婉仪满是憧憬的安排搞得心头发毛。

牟婉仪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

方子文慌忙摆手,“主要是,这么着急回去都是公务所致,接下来会很忙,没办法陪你照顾你。这样,等我空了,亲自过来接你,再好好陪你玩…”

本以为这番解释该没啥问题。

哪想到。

牟婉仪下桥右转一个急刹,冷冷道:“下车!”

“不是,你别生气嘛,我…”

“我叫你下去!”

女人心,海底针。

变脸比变天还快。

方子文只好收声,一脸尴尬地抓起包下了轿车。

“牟老师,谢…”

滋…

牟婉仪踩着油门甩了个大盘子,轮胎摩擦得地面留下道黑印,还隐隐有余热冒着烟,轿车转回桥上,扬长而去。

方子文呆愣地目送轿车消失在对岸,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牟婉这是生得哪门子气?搞得就像情侣似的,难道她…

不对!

虽然不清楚为啥没见着新生的婴儿,但从哺乳期推算,对方一年内才和县长老公造人怀孕,感情应该不差吧?

与自己才短短相处几天?就算喝错奶、上错床,按对方说的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至于令对方这么喜欢自己吧?

良久。

“难道还有被遗漏的关键,我却不知道?”

直到回城的客车停在身前,方子文仍没点头绪,也没点把握地叹了声,“愿时间能冲淡一切!应该可以…吧?”


刘世成把曹明德让进了房里,又请他去客厅就座。

毕竟,曹明德是市委常委,宏达集团这头过江猛龙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地头蛇的帮衬。

茶几上,酒瓶、酒杯倒了一片。沙发周围,还散落着各式衣裙和内衣,显然才狂欢过。

顿时。

曹明德朝主卧方向窥去,果然,大床上躺着两个赤身倮体的美女,正低声笑说着什么。

“刘董,还打扰你好事了。”

都是同道中人,刘世成贱贱笑着,表示没有关系。

“曹部长留下和我一起玩?”

“我可没那心思!”

曹明德却说,“客厅不是说话的地方,得保密!”

刘世成见他这么谨慎,也恍觉到,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便急急礼请他去了另一间卧室。

“曹部长,出什么事了?都十一点多了,我可不敢这时候去打扰宁太太。”

“必须得今晚处理,到明天就晚了!”

“不然你先告诉我,咱俩合计合计?”

曹明德摆摆手,“兄弟,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件事,你我根本就扛不住!”

无奈。

刘世成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莫湘语的电话。

莫湘语。

东江市长宁东来的妻子。

觐星集团的二小姐,也是觐星金融的董事长。

可谓富可敌国,在全球范围影响力都很大的商界女王,更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魅力的十大杰出女性之一,其本人和父亲莫觐星都是福布斯财富榜的常客。

相比莫小姐、莫董,她更喜欢宁太太这称呼。

这就是爱!

渗进骨子,疯狂到几乎变态的爱,对宁东来的爱。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宁东来对她毫无感情,被贴上交易标签的婚姻也有名无实,饱尝分居生活带来的痛苦。

“喂?”

“宁太太,我是世成。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刘世成双手端着电话,即便与莫湘语相隔千里,仍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他瞥了眼曹明德,简明扼要地说道:“是曹部长找您有紧急情况汇报。”

“让他说。”

“好的,请稍等。”

曹明德接过手机,倒没那么多礼数,开门见山道:“宁太太,姜云生完了!恐怕明早就要被省纪委双规了。”

电话那头,莫湘语沉默片刻,居然说道:“他完不完蛋,与我何干?”

咯噔!

曹明德心头猛抖,开口就划清界限,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宁太太,他要是把我供出来,我也得跟着完蛋,您可得救救我啊!”

“我区区一介商人,拿什么救你?曹部长,你太看得起我了。”

莫湘语的冷漠,令曹明德怒火中烧。

“最近这三年,姜云生和我做的很多脏活都是为了服务您这位觐星二小姐,这节骨眼上,你无情抛弃,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道义?呵呵!”

莫湘语似乎听到个天大的笑话,好一阵才收声道:“你觉得觐星能走到今天,靠的是道义?跟商人讲道义,一点也不好笑!”

这是撕破脸皮了?

曹明德一咬牙,放出了大招。

“宁太太,既然你不讲道义,咱们聊聊宁市长,如何?”

“你什么意思?”

终于,莫湘语的情绪有了丝破绽。就算宁东来对她万般冷淡,也是她的逆鳞,不容侵犯。

曹明德人老成精,知道已拿住莫湘语的七寸,便摊牌道:

“不是我妄自菲薄,有句话叫狗咬狗一嘴毛,很形象啊!姜云生把我供出来,我再供出宁市长,他那么帅,挂一嘴毛一定比我还难堪!”

“你唬我?!”

莫湘语怒了,“我老公从未参与你俩的脏事,也从没有为觐星集团做过任何事。你能供出什么来?要是敢栽赃,我绝对不放过你家人!”

已经拿家人威胁了,看来,莫湘语是真的很在乎宁东来。

“栽赃?不不不!”

曹明德却胸有成竹。

玩味道:

“你忘了替小松财团覆灭甲乙堂皇甫家的事了?”

“那可是宁太太您亲自授意姜云生的!不然,谁会在乎那些个叽哩哇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鬼子?”

“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哼!若不是宁市长悄悄出手为你善后,能到现在都没点动静祸及你?”

紧接着,曹明德又将内里隐秘说了一遍,他与宁东来属敌对阵营,却又这么清楚,全都是推敲得来。

毕竟,当年那件事动静闹得不小,几个局的胡作非为必然要和派系首领有牵扯,宁东来脱不了干系。

莫湘语再次沉默了。

约莫过了好几分钟。

待她再开口时。

已缓和了语气。

“曹部长,冷静些!”

“这样…”

“小松健就在滨海,不日将到达东江,主持小松制药在当地投资办厂的事。我会催促他明天就过去,也一并抵达,我在省里还有些人脉,一定想办法保下你!”

曹明德终于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找到莫湘语,是因为只有靠莫湘语手握的财力,才能和省上的大佬们达成妥协。权是虎头铡,钱也能通天,巨额投资换一次睁只眼闭只眼,很是划算!

“先谢过宁太太了!”

挂断电话。

曹明德已然满头大汗,他看向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的刘世成,询问对方有没有酒,想灌下一大口压惊消愁。

只是,半瓶威士忌喝下去,老毛病又犯了。曹明德笑嘻嘻说着现在有心情玩了,边脱衣服边朝主卧奔去…



今晚。

最睡不着的,还是姜云生。

方子文和宋君瑜都还活着!

不管账本有没有落入河中,宋家都不会放过他。单单只是宋君琅的猜测,康高官还会保住他,进而利用此事反过来在宋君琅身上做文章,顺势打击省高官杜玺峰。

这是他姜云生的利用价值。

现在。

情况截然相反。

有了方子文和宋君瑜的证词和诉求,哪怕也仅仅是推测,宋家却有了底气。派系斗争往往不讲证据,只要个出师有名!事实也的确如此,康高官已经不接他电话了。

他姜云生已失去利用价值!

完了!

四面楚歌。

逼入绝路。

只能放弃在华夏的官爵权势,潜逃国外,隐姓埋名。

五亿!

不算葡萄园,他还有超过五亿的现金供他挥霍余生。

当断则断。

姜云生拨通了魏嘉怡的电话,“嘉怡,我出事了!咱们得马上出国。你把我护照取来,连夜赶到省城,明早搭最早的航班离开!”

岂料。

电话那头,魏嘉怡没丝毫回应。

“嘉怡,你在吗?你说话呀!”

好一阵焦急。

手机里才传来咯咯的笑声,是魏嘉怡情绪复杂难明的笑,有恨意,有痛快,还有歇斯底里!

这笑声令姜云生发憷,尤其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夜,仿佛索命的厉鬼敲响了房门,飘忽而来…

“姜云生!”

“你也有今天!”

“你知道吗?刚才听你说要跑路,我是多么的开心!七年了,我被你玩弄指掌整整七个年头,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魏嘉怡的摊牌,令姜云生如芒在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这些年,他的灰色资产都是魏嘉怡在打理。

“魏嘉怡,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自从被你强迫后,我就疯了!”

魏嘉怡冷声道:“姜云生,不怕告诉你,账本是我交给方子文的!竟然这么给力,没教我失望啊!”

“什么?!”

姜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是员工偷出去的吗?”

不得不服老啊!

居然轻易就相信了魏嘉怡的谎言。

姜云生深知眼下还得诓着对方,毕竟那五亿是他唯一的退路。

便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劝道:“嘉怡,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咱们也算七年事实夫妻,你连儿子都给我生了,难道忍心浩儿将来见不到爸爸吗?”

“夫妻?”

魏嘉怡又是一阵嗤笑。

“对了!我和你老婆能处成姐妹,你一直都很好奇原因吧?现在就告诉你,当年我找她摊牌,她只说了一句话,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毁掉你!”

“所以…”

“还有谁愿意和你做夫妻?”

“你紧张浩儿?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不会让他知道有个肮脏至极的父亲。但凡你还有点人性,给你儿子将来回国留条后路,就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

魏嘉怡毅然决然挂断了电话。

将红酒庄连同一张两百万存额的银行卡交给小青,这个可怜的女孩曾经差点失足,是她捡回来的。

“如果红酒庄被查封,这张卡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望着魏嘉怡带上行李打车离开的背影,小青知道,改变她人生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一眼永别!

这头。

姜云生快疯了!

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

过去孽因,种下了无法抗拒的苦果。

他打去法国,正牌妻子却接都不接。再打,索性连女儿的电话也把他拉黑了。

这一生,他战胜过无数强敌,才能脱颖而出登上高位,却毁在两个女人手里。

仍没忘!

还有方子文。

他曾经看不起的无名小辈,居然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就将他拽入了无尽深渊。

“方子文啊方子文!”

“我姜云生,输了!”

整夜未睡。

直到天亮。

姜云生眼圈发黑、脸色惨白。大清早就去了省党校,他要按魏嘉怡说的那般,最后做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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