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平静下来,侧过身请他二人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不足60平的小小房间,地上还摊着我的行李箱和用品,父子俩看起来有些局促。
“小瑜今天上排球课着凉了,有些烧,他说想妈妈了。”贺慎之解释道。
我这才注意到,贺瑜穿的是上次我给他搭配的运动服,脸蛋红红的,和贺慎之如出一辙的烟灰色眼珠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妈妈...”他小声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的衣柜乱糟糟的,被子也不舒服,最近总是肚子痛...”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珠子就开始往下砸,顺着那件宝蓝色的冲锋衣落到地上,滴在我尚未收拾好的水彩专用横纹纸上。
我蹲下身,拿纸巾擦掉贺瑜的眼泪,温柔地同他讲:“小瑜,衣柜乱糟糟的可以自己收拾,被子不舒服去叫阿姨帮你晒,肚子痛应该去看医生,发烧也要去看医生。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妈妈。”
贺瑜微张着嘴巴看我,表情渐渐变得恐慌。
11
我凝视着这个从我的身体里降生,却又日益跟我背道而驰的小孩。
他刚出生时,我说想给他起个简单的名字,贺家和黎家的财富足够让他快快乐乐地过一生。
贺慎之的妈妈却悄悄翻了个白眼,又笑眯眯地对我说:“我们贺家的孩子,以后注定是要作人中龙凤的,怎么能起简单的名字呢?”
最后贺慎之的父母商量了好几天,给他取名叫贺瑜,意思是怀瑾握瑜。
贺瑜小时候,也曾跟我很亲近的。
他曾经用他软软的、热热的小手掌紧紧地抱着我脖颈,他也曾在每次看到我进门的时候发出无缘由的咯咯笑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我也记不得了。
可能是从贺慎之母亲天天含沙射影地说我是个能力不行的花瓶开始吧,也可能是家长会上谁谁的妈妈是总裁是艺术家是医生让他觉得丢人了吧。
孩子大了,就不再贪恋母亲